無所謂《01》

01.

「你能不能換個話說？無所謂、無所謂、無所謂，這句話我真的快聽膩了！」黑夜裡，女孩歇斯底里的尖叫著。

只見男孩卻還是無動於衷的看著遠方。
女孩見狀，明白他不會因為她這樣而來安慰她，「不要……不要跟我…提分手好不好…？」女孩很努力的控制著情緒。

男孩回頭，眼神空洞，彷彿這跟他沒關係似的。

「很晚了。」男孩丟下這句話後就轉身離開。留下女孩在黑暗中叫著他的名字──仲宇藤。

※

「叮鈴、叮鈴。」簡訊。

我剛剛跟我女友分手了，心情不好。

很簡短的一封簡訊。
沒有地點、沒有說要做什麼，但我卻明白。

起身走向衣櫃，換下睡衣。

「媽，我去找宇藤哦。」我禮貌性的報備一聲；因為如果是宇藤他們就不會反對。為什麼呢？因為我們家跟宇藤家感情很好，而我跟宇藤就是所謂的──青梅竹馬。
「好，要小心哦。」媽媽對我溫柔一笑後就繼續忙自己的。

漫步走到只有我跟宇藤知道的秘密基地。
我微微一笑──他真的在這。

放慢腳步，我輕輕的走過去，想要嚇宇藤。但是──「喬晞語，很幼稚。」
可惡！每次都會被發現。

「好嘛、好嘛。」我扁嘴。
他伸手拍拍他身旁的位子，示意我坐下。
我微笑，坐下。「怎麼了嗎？」我問。而他只是搖搖頭，繼續看著遠方。
我一直都明白，如果我問他怎麼了，他不會有一次願意跟我說。然後我只能學他凝望著遠方；雖然我從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。

就這樣我們一直沉默著。
突然，他開口了。「晞，我們回去吧。」晞，算是他專用的吧。
我點點頭。

然後他起身，牽起我的手。「今天，我爸媽不在。」他說。「噢，好那我等等打電話給我媽。」很多時候，他簡短的話語常讓人摸不著頭緒；但往往卻只有我懂。

「嗯。」語畢，他牽著我的手往他家的方向走去；其實我們的家很近，就隔壁罷了。
走到門口，他放開我的手要拿鑰匙；我感到空虛。

走進門，我習慣性的換上他家的拖鞋。「妳的衣服，在我媽房間。」是的，我不是第一天來他家住。

我扁嘴，「你應該要知道這時間我早就洗好澡了。」
而他才像恍然大悟般的驚醒，「對不起。」他說過，他只會對我說對不起。

我微笑著搖頭，「沒關係，」我停頓一下，「啊！我要打給我媽了。」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，21：46。

雖然媽媽知道我跟宇藤在一起就比較不會擔心，但我還是很緊張。
快速的按下撥出鍵，嘟了幾聲後媽媽接了起來。

「喂？」

「喂？媽咪，我今天在宇藤家睡哦。因為仲爸、仲媽今天出差了，所以宇藤叫我陪他。」我一口氣說完，喘得要命。

「啊？這樣阿，那妳不要給宇藤添麻煩哦，知道嗎？」天，老媽妳該不會不知道誰在麻煩誰？

「是。媽咪先這樣哦，掰掰晚安。」強忍住就快吐出的那句話，我快速掛斷電話。
突然，很突兀的大笑聲從我耳邊傳出。「哈哈哈哈哈哈。」

我往旁邊一瞪，是誰害我這樣的？還不是那個笑的很開心的男人。
「哼，我不理你了。」我氣憤的往樓上走去。而他也跟在我後面。
「碰、碰、碰。」這是我故意加重腳步上樓梯的後果，誰叫他家的樓梯是木頭。

「妳是想拆我家樓梯是嗎？」他挑釁我！「對啦，怎樣？」氣不過的我轉身，而他卻像計謀得逞一樣，笑笑的把我擁入懷裡。「到頭來，只有妳最懂我。」

將臉埋入他的胸膛，我無聲哭泣。
我很愛他，很愛、很愛。
可惜的是，他並不知道……
因為我不敢讓他知道。

他的個性很無所謂，好像天塌下來了也不關他的事一樣。
他很帥、長的很好看，所以每天都會有無數個女孩跟他告白。
而他只要哪天心情好便會答應──即使他不喜歡她們。

那為什麼答應呢？──因為他覺得無所謂。
應該說，他根本不把那些人當他女朋友。
早上跟我一起來、中午吃我準備的便當、放學跟我一起回家……等等還有好多好多。
但這樣也讓我成了那些女孩們的公敵。所以她們都會欺負我。
而這些事我從沒讓他知道過。因為我明白，知道了她們就慘了。

對任何事都無所謂的他，唯一在乎的好像就是我的事。
這讓我感到很開心，所以也害怕要是我跟他告白了、他答應了，而他就會用對待其他人的方式對我。
我承受不了。
這也是我遲遲沒跟他告白的原因。

他抱了我好久、好久，而我也哭了好久、好久。
其實照理來說，我哭的話，他應該會知道的。──畢竟淚水都滲透到他的衣服上了嘛。

可他始終沒說什麼，只是安靜的抱著我。

埋在他胸膛的我悶悶出聲，「我想睡覺了，抱我進去房間好不好？」
他沒回應，只是把我抱起來，往他房間走去。

輕輕的把我放在床上，他走到衣櫃前拿了睡衣，走進浴室。
看著他走進浴室，我感受到睡意愈來愈深，過沒多久就昏沉沉的睡著。
睡夢中，我彷彿聽見有人在我耳邊低語。


「對不起，我不能愛妳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