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所謂《14》

14.

一路上宛如行屍走肉般。拖著十分緩慢的腳步走上班級，打開門。裡面沒幾個人，小貓一兩隻的。

這樣也好，才不會讓大家看到我有多狼狽。緩緩走到座位旁，將書包掛在桌子的旁邊，然後坐下。從抽屜隨便拿出一本書，然後攤開，最後趴下。沒想什麼，我只是將自己埋沒在雙臂之間。想讓自己暫時逃離這個令我傷心的世界。

忽然，我感覺有一股熱流滑過我的臉龐。一滴、兩滴的。強壓住自己的雙眼，不讓它氾濫。

不是說好不哭了嗎……怎麼老是對自己食言呢。

「小晞！」一聲叫喚讓我心驚，我趕緊胡亂的擦了擦眼，然後轉頭看向柔萱。對她微微一笑，「早啊，好久不見。」客套死了。但卻是我現在唯一擠得出來的一句話。

「妳的眼睛怎麼紅紅的？」沒跟我一起客套，柔萱只是搓破我不想讓她看到的淚。我心虛的別開眼。「哪、哪有啊。別亂說啦。」

她露出一付少來了的表情，「拜託，姐妹是說假的嗎？」

「不是！一點也不假！」我心急的脫口而出，想都沒想。

「那就對了。」柔萱拉了她的椅子過來，「說吧，有姐妹在，有什麼心事就說吧。」要是平常，柔萱對我這麼溫柔我一定會嚇到。但是現在，就是現在。我卻是紅著眼框抱著她。「……我真的好愛、好愛他……」然後淚就應聲滑落。

柔萱沒有說話，只是拍著我的背。就像宇藤對我的那樣──熟悉的動作讓我更是心痛。「他為什麼都可以……什麼都不說就丟下我……」渾身顫抖著，連話也說不清楚。

「乖……」

然後一直哭，哭到上課了還跑去廁所哭。
那一天，我有多難過，一般人可能很難想像。

※

一個人走在這我熟悉不過的路。只是那個曾經很熟悉的右手邊，不在了。再也，回不來了。不是嗎？

刻意的放慢腳步，今天哭得多慘啊。眼睛都腫腫的，這樣被爸、媽看到可不行。也可順便想想一些事──關於未來的事。驀然，我看見前面有個模糊的人影正緩緩往我這個方向走來。熟悉的。這一刻，霎時後悔了走得太慢。慢慢的，就快與他接近了。我刻意的低下頭。就在我認為可以安全通過的那一秒，他叫住了我。「晞。」

無奈的停下腳步，「有事？」已經很努力的讓自己保持著冷靜，但顫抖的聲音還是出賣了自己。「嗯……」逼自己對他冷漠。「那就快說吧。我想回家了。」沒面對著他的臉說著。

然後我們都沉默了一會兒。

「……妳知道了對不對……關於那件事。」他首先打破沉默。

猶豫欸。他竟然猶豫了。我自嘲的笑了笑，「呵，是啊。你該不會就只是為了這件事吧？」

「是啊。」我心一驚。這一次，他沒有否認。斂下笑容，「你可以快點把話說清楚嗎？」少了耐性。「今年暑假，也就是我滿十八歲的隔天，就要結婚了。」一句話宛如晴天霹靂般的撒下。「……噢然後呢？要我祝福你嗎？」倔強阿我。

他笑了，只不過是苦笑。他搖搖頭，「不，我只是希望妳別等我了。」咬緊下唇，自尊心提醒著我不該在這時候掉下眼淚。

「等？你憑什麼讓我等？」話落，轉身走過他身旁。就再要走過的那一秒，我聽見了一句話。「是啊，憑什麼讓妳等……」昂起頭，我要淚不准掉下。高傲的仲宇藤不該是這樣的……要對所有事都無所謂才對啊。不該這樣的……

使力、用力的將不爭氣的淚擦掉。很好，喬晞語變得很堅強了。並沒有在宇藤面前示弱了。

快步走回家，然後宣佈了一件剛剛想了很久的事─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