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 17.
「Dylan、小凝，你們終於回來了！」一進門，詩璇緊張的聲音便迴繞著幾十坪大的小公寓，看她眉頭皺緊成那樣，可見她是真的很擔心。
「沒受傷吧？」
嵐程雲輕輕的將夜雪凝放在沙發上，韓詩璇立刻上前慰問。
「沒事……」夜雪凝搖搖頭。
第一天來美國就捅出這麼大一個婁子，她還真是天兵的可以！
此時在她們身後的嵐程雲只是靜靜的不出聲，默默的走回房裡，眼尖的韓詩璇一瞄見他快隱沒身影，輕喊。
「Dylan？」
「我沒事，她餓了，弄點東西給她吃。」嵐程雲回答，聲音有點沙啞。是因為剛才跑得太累嗎？
不讓韓詩璇多問，嵐程雲快速走進房內並將房門上鎖，爾後整個人倚著門板緩緩滑落，跌坐在地上，吃力的撐起左手摀著額顱，表情痛苦而猙獰。
該死，又發作了……
「小凝，想吃些什麼？」韓詩璇也不敢怠忽嵐程雲的交代，畢竟他這個人一向就是說一是一，絕對不容許有歧見。
轉身走進廚房，從櫥櫃裡翻出了自己學了半年卻還是不會使用的平底鍋，再看看那構造繁雜的瓦斯爐……
噢天，她可不想要因為自己失手而把一間完美的小套房炸爛，然後無辜波及了這裡頭的苦命鴛鴦，接著上了紐約早報，標題就是『年輕少女以瓦斯氣爆結束二十三年的美麗人生』。
韓詩璇撇撇嘴角愣笑，她還是不要進廚房好了，對，這是個明智的選擇！
「呃……小凝，我們還是去外面買東西吃吧？」快速的把手中那即將斷送三條可愛小生命的平底鍋塞回櫥櫃裡，繞過吧檯來到夜雪凝身旁，一臉難為情的笑容。
別問她為什麼難為情？你想想，一個女生活到了二十幾歲還不會煮菜，居然還可以在紐約安然無恙的生活了半年？半年欸！太丟人了、丟死人了……
「不用了，我不餓。我想問問……他的事情。」夜雪凝淡笑著，她早知道自己得好姐妹對廚房有多恐懼了。
自從小時後她們兩人心血來潮想做個蛋糕，卻把廚房用奶油炸彈炸的七彩繽紛之後，就被雙方家長嚴格禁止進入廚房，成了標準的『廚房隔絕者』。
「想問什麼？如果我知道，我會告訴妳的。」韓詩璇收起了開玩笑的心情，調整了自己的姿勢，坐在夜雪凝身旁。
「他……究竟生了什麼病？」夜雪凝緩緩開口，面無表情，她真的不曉得該用什麼表情面對陸程雲生病的事實。
在台灣，從小皓跟亞若口中只能得知，嵐程雲是生病才會到美國，但當時她沒想太多，也就沒多問了。
可是她永遠記得，那天下午她跟嵐程皓大吵時，他不經意的脫口而出的那句話……
「我哥快死了。」
就是這句話，像是火燙的烙鐵一般，深深的烙印在她腦海中，揮之不去。
還有剛才，嵐程雲出手救她之後，她像傻瓜一樣的問了一句話，『你會死嗎？』，而他的回答是……
「會。」
除了肯定，還是肯定，他的語氣沒有任何一點開玩笑的意味，她也清楚，嵐程雲不會這樣對自己開玩笑的。
所以現在，她向第三個人求證，如果這次的答案還是肯定的，那就表示嵐程雲他真的會……會死。
「腦瘤。」韓詩璇娓娓道出那個纏身嵐程雲、讓他痛苦萬分的該死腦瘤，就是那顆腦瘤讓他選擇逃開小凝，選擇將心中那份愛永遠封閉不說的。
黎蕙函傻愣在那，腦海中完全被『腦瘤』這兩個字占據。
「七年了，那顆腦瘤已經在他大腦裡住了七年，三個月前他昏倒了，去醫院檢查之後才知道，原來那顆腫瘤已經很久了，腫瘤的位置剛好落在腦動脈附近，如果動刀的話，存活的機率幾乎是零，但如果不接受手術的話，他會就會因為腫瘤不斷擴大而擠壓到腦動脈，然後就……」
韓詩璇不敢再繼續說下去，眼眶中已經塞滿了眼淚，只要小小一個刺激，就會全數潰堤。
「然後就會死，對不對？」夜雪凝面無表情的冷哼著，答案不難猜啊，只要看詩璇的表情、還有說話的內容就知道了。
韓詩璇愣了一眼，艱難的點點頭，她明白小凝為什麼會如此冷淡，因為她已經難過到連該擺什麼表情都不曉得了，她已經難過到連哭都哭不出來了。
「所以……他還是會死、他還是會死……」夜雪凝啜泣的呢喃著，嘴角強顏歡笑的掛著笑容，稚嫩的臉龐已經不曉得有多少淚痕在上頭，她沒有大哭，只是因為難過而無聲哭泣著。
誰都明白，強顏歡笑的哭，那種折磨、那種痛楚，有多深……
『啪噹！』
清脆的撞擊聲從那扇房門後傳來。
黎蕙函的身子用力的一震，眼皮不斷的跳動著……
「Dylan！」韓詩璇突然大叫，接著衝到房門間試圖打開，卻沒想到被他上鎖了。
「Dylan你還好吧？開門啊Dylan！」韓詩璇用力的拍打著門板，就是不見裡頭的人有任何反應或聲響。
不會吧……
「小凝快點，我們一起把門撞開！」韓詩璇用力的搖醒還沉浸在悲傷的夜雪凝，神情顯露出萬分的緊張，頓時讓夜雪凝揪心。
難道剛剛心中突然冒出的不祥預感、還有不斷跳動的眼皮都是表示著，嵐程雲會出事……
「一、二、撞！」
「一、二、撞！」
「一、二……」
砰！木製的房門好不容易才被這兩個瘦弱的女孩撞開，接著幕入眼簾又是讓人痛心的畫面……
「嵐程雲！」
夜雪凝立刻奔上前抱住倒在床邊的男人，原本強忍在心中的淚水在瞬間嘩然而下。
他的臉色好蒼白，幾乎已經失去血色，地板上還凌亂的散落著止痛的白色藥丸，還在他手邊停止滾動的小藥瓶，這一切的一切都表示……
「他發作了！快點把他扛出來，我叫了救護車，快點！」
這一夜，在美國的第一夜，真得好糟糕，糟糕到已經沒多餘的眼淚可以詮釋這氣氛有多傷悲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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