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一個寧靜的早晨，陽光穿過玻璃窗前的薄紗透了進來，均勻的灑落在病房的每一處，替陰沉沉的醫院增添了幾分光彩。
「唔……」病床上的男人皺了皺眉，緩緩的睜開閉了一整晚的沉重眼皮，眼前的影像模糊的落入視網膜，他看見的是一整片雪白。
接著，視線中出現了一張模糊卻熟悉的面容，小嘴模糊的說著模糊的語句，可他聽不清楚。
「嵐程雲，你醒了嗎？」夜雪凝輕聲細語的確認著，像是怕打擾到他似的小心翼翼。
「凝……是妳嗎？」嵐程雲吃力的伸出覆蓋在棉被下的右手，想要撫摸她的側臉，可這之間的距離卻像無窮盡似的遙遠，他摸不到……
「是我、是我！」夜雪凝見狀，立刻緊緊握住他那雙蒼白的大手，欣喜若狂似的激動喊叫著。
聽到她的回答，嵐程雲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，輕輕閉上眼歇息著。
「嵐程雲我問你喔……」不久，夜雪凝悶悶出聲。
「嗯？」他應聲，仍舊閉眼休息。
「為什麼……不接受治療？」夜雪凝隱藏的心中的生氣激動，平靜的對他提問。
她曉得，不能硬碰硬，嵐程雲的個性，她很清楚。
「……沒有為什麼。」她的提問讓嵐程雲猛然睜開眼，掙開被夜雪凝緊握的右手，別過頭冷冷答道。
「什麼叫做沒有為什麼？轉過來看我。」夜雪凝忿忿站起身吼著，示意到自己失態之後，將語調轉為原本的平靜。
他怎麼能夠那麼固執？
他怎麼能夠固執到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？
他怎麼能這樣固執己見，卻忽略了，她很需要他？
她需要他，她不能沒有他啊……
「就是字面上的意思。」嵐程雲冷哼著，雙眼仍舊無神的盯著某個角落，死都不肯回頭看她。
他知道，如果他回頭看見了她難過的表情，他就一定會心軟。
他不能、也沒有多餘的時間了。
「我不懂！我叫你轉過來看著我！」夜雪凝歇斯底里的嘶吼著，小手不曉得哪來的力量，用力一扳就讓嵐程雲直視著自己，完全沒有避開的空間。
嵐程雲臉上是抹驚訝的神情，全然的目瞪口呆。
她的眼眶紅了，敘述難過的淚水已經湧出卻強忍在眼眶中不停打轉，而他，正是害她難過哭泣的罪魁禍首。
「看著我的眼睛，告訴我，為什麼不接受治療？」夜雪凝理了理自己的思緒，將心中那股激動憤怒平緩之後才沉穩開口。
「……接受治療會死，不接受一樣會死，何必多此一舉？」嵐程雲用力嚥下滿腔的哽咽，嘴角掛著諷刺的笑容，就像是在嘲笑自己有多麼沒用……
「接受治療還有機會啊！為什麼要、要坐以待斃呢？」夜雪凝啜泣的反駁著，即使會結巴她還是要說，她從沒看過那麼脆弱不堪的嵐程雲，脆弱到逞強在笑卻笑不出來……
「手術成功的機會只有百分之十！」嵐程雲瞪大著雙眼嘶吼著，看見夜雪凝的驚嚇之後，卻有些不知所措。
「我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……」他冷哼著，又再一次別過頭，而這次並不是為了躲避她得視線，而是在遮掩一個事實……
他在哭的事實。
夜雪凝愣了好久，她從來沒看過嵐程雲哭，可是今天他卻為了自己的一句話，他哭了……
沒有嚎啕、沒有嘶吼，只是默默的讓不曾出現在他生命中的眼淚放肆的在那張俊顏上撒野。
淚，明明是熱的，可是淚痕，卻冷了。
「就算成功的機率很低，也要試試看才知道啊，不是嗎？」夜雪凝抹去自己臉上的淚滴，換上那抹自己最常出現的笑容，輕輕握著嵐程雲因為生氣、因為無助而顫抖的大手，吐出了莫約在七歲時，他對自己的鼓勵。
嵐程雲呆愣著，她居然還記得……
都已經那麼久的事情，她居然還記得一清二楚……
他把她說過的話，全部都記得一清二楚，一個字都沒有錯。
「是你告訴我，不管事情有多困難，都要努力去嘗試，就算結果不是最好的，至少努力過了，不是嗎？」夜雪凝帶著喉中的哽咽繼續說，嵐程雲沒有回頭，只是緊握著她的小手。
「你答應過我，在我找到男朋友之前都會好好照顧我的，你不可以賴皮，不可以中途違約，我們有打勾勾、說謊的人是小豬……說謊的是小豬……是小豬……」她哭了，很堅強的忍到最後一刻才哭，眼眶中的晶瑩滴答滴答的落下，深刻的打在嵐程雲的手背上。
眼淚帶來的濕熱觸感，就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在他左胸口殘虐著。
她在流淚，而他的心在淌血……
「賴皮的是小豬……嗚……」夜雪凝不斷的重複著那句幼稚的約定，心中的難過再也無法掩飾，眼淚完全不受控制的拼命落下，即使她多麼希望它能在下一秒停止。
「對……賴皮的是小豬……」
沙啞的聲音緩緩飄入耳朵，夜雪凝猛然抬頭，她看見了……嵐程雲緊緊握著她的手，流著淚卻笑著同意她剛剛說的每一句話。
他沒有忘記他們之間的約定，他真的沒有忘記。
「對不起……我不應該放棄的……」他開口，他道歉，他不該放棄，也不該讓她哭的。
抽出被她緊握的右手，吃力的撐著不讓它落下，雖然顫抖，可是卻很溫柔的替她拭淚。
看見嵐程雲恢復了以往的笑容，夜雪凝隨即扯開一抹燦爛的笑容，雖然搭配著眼淚真的很醜，不過……他笑了，就好了。
「我答應妳，接受治療。」嵐程雲抹去了夜雪凝的晶瑩，也擦乾了自己的眼淚，恢復以往的那個總是充滿自信的模樣，答應了她的要求。
「打勾勾！」夜雪凝破涕而笑，幼稚的伸出右手的小指，這是他們之間約定的方式。
「說謊的是小豬。」嵐程雲扯開嘴角的笑容，纖長的手指勾住了她的小指，允諾。
兩人互視一笑，一樣燦爛的笑著。
「欸，」夜雪凝輕喚著。
「嗯？」嵐雲應聲，帶著淡笑看著她。
「等你手術完，我有話要跟你說。」夜雪凝帶著淺笑看著嵐程雲棕色的眼眸，肯定道。
「好，手術完，妳一定要跟我說。」他點頭答應，輕輕拉起她的手。
「打勾勾。」
「唔……」病床上的男人皺了皺眉，緩緩的睜開閉了一整晚的沉重眼皮，眼前的影像模糊的落入視網膜，他看見的是一整片雪白。
接著，視線中出現了一張模糊卻熟悉的面容，小嘴模糊的說著模糊的語句，可他聽不清楚。
「嵐程雲，你醒了嗎？」夜雪凝輕聲細語的確認著，像是怕打擾到他似的小心翼翼。
「凝……是妳嗎？」嵐程雲吃力的伸出覆蓋在棉被下的右手，想要撫摸她的側臉，可這之間的距離卻像無窮盡似的遙遠，他摸不到……
「是我、是我！」夜雪凝見狀，立刻緊緊握住他那雙蒼白的大手，欣喜若狂似的激動喊叫著。
聽到她的回答，嵐程雲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，輕輕閉上眼歇息著。
「嵐程雲我問你喔……」不久，夜雪凝悶悶出聲。
「嗯？」他應聲，仍舊閉眼休息。
「為什麼……不接受治療？」夜雪凝隱藏的心中的生氣激動，平靜的對他提問。
她曉得，不能硬碰硬，嵐程雲的個性，她很清楚。
「……沒有為什麼。」她的提問讓嵐程雲猛然睜開眼，掙開被夜雪凝緊握的右手，別過頭冷冷答道。
「什麼叫做沒有為什麼？轉過來看我。」夜雪凝忿忿站起身吼著，示意到自己失態之後，將語調轉為原本的平靜。
他怎麼能夠那麼固執？
他怎麼能夠固執到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？
他怎麼能這樣固執己見，卻忽略了，她很需要他？
她需要他，她不能沒有他啊……
「就是字面上的意思。」嵐程雲冷哼著，雙眼仍舊無神的盯著某個角落，死都不肯回頭看她。
他知道，如果他回頭看見了她難過的表情，他就一定會心軟。
他不能、也沒有多餘的時間了。
「我不懂！我叫你轉過來看著我！」夜雪凝歇斯底里的嘶吼著，小手不曉得哪來的力量，用力一扳就讓嵐程雲直視著自己，完全沒有避開的空間。
嵐程雲臉上是抹驚訝的神情，全然的目瞪口呆。
她的眼眶紅了，敘述難過的淚水已經湧出卻強忍在眼眶中不停打轉，而他，正是害她難過哭泣的罪魁禍首。
「看著我的眼睛，告訴我，為什麼不接受治療？」夜雪凝理了理自己的思緒，將心中那股激動憤怒平緩之後才沉穩開口。
「……接受治療會死，不接受一樣會死，何必多此一舉？」嵐程雲用力嚥下滿腔的哽咽，嘴角掛著諷刺的笑容，就像是在嘲笑自己有多麼沒用……
「接受治療還有機會啊！為什麼要、要坐以待斃呢？」夜雪凝啜泣的反駁著，即使會結巴她還是要說，她從沒看過那麼脆弱不堪的嵐程雲，脆弱到逞強在笑卻笑不出來……
「手術成功的機會只有百分之十！」嵐程雲瞪大著雙眼嘶吼著，看見夜雪凝的驚嚇之後，卻有些不知所措。
「我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……」他冷哼著，又再一次別過頭，而這次並不是為了躲避她得視線，而是在遮掩一個事實……
他在哭的事實。
夜雪凝愣了好久，她從來沒看過嵐程雲哭，可是今天他卻為了自己的一句話，他哭了……
沒有嚎啕、沒有嘶吼，只是默默的讓不曾出現在他生命中的眼淚放肆的在那張俊顏上撒野。
淚，明明是熱的，可是淚痕，卻冷了。
「就算成功的機率很低，也要試試看才知道啊，不是嗎？」夜雪凝抹去自己臉上的淚滴，換上那抹自己最常出現的笑容，輕輕握著嵐程雲因為生氣、因為無助而顫抖的大手，吐出了莫約在七歲時，他對自己的鼓勵。
嵐程雲呆愣著，她居然還記得……
都已經那麼久的事情，她居然還記得一清二楚……
他把她說過的話，全部都記得一清二楚，一個字都沒有錯。
「是你告訴我，不管事情有多困難，都要努力去嘗試，就算結果不是最好的，至少努力過了，不是嗎？」夜雪凝帶著喉中的哽咽繼續說，嵐程雲沒有回頭，只是緊握著她的小手。
「你答應過我，在我找到男朋友之前都會好好照顧我的，你不可以賴皮，不可以中途違約，我們有打勾勾、說謊的人是小豬……說謊的是小豬……是小豬……」她哭了，很堅強的忍到最後一刻才哭，眼眶中的晶瑩滴答滴答的落下，深刻的打在嵐程雲的手背上。
眼淚帶來的濕熱觸感，就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在他左胸口殘虐著。
她在流淚，而他的心在淌血……
「賴皮的是小豬……嗚……」夜雪凝不斷的重複著那句幼稚的約定，心中的難過再也無法掩飾，眼淚完全不受控制的拼命落下，即使她多麼希望它能在下一秒停止。
「對……賴皮的是小豬……」
沙啞的聲音緩緩飄入耳朵，夜雪凝猛然抬頭，她看見了……嵐程雲緊緊握著她的手，流著淚卻笑著同意她剛剛說的每一句話。
他沒有忘記他們之間的約定，他真的沒有忘記。
「對不起……我不應該放棄的……」他開口，他道歉，他不該放棄，也不該讓她哭的。
抽出被她緊握的右手，吃力的撐著不讓它落下，雖然顫抖，可是卻很溫柔的替她拭淚。
看見嵐程雲恢復了以往的笑容，夜雪凝隨即扯開一抹燦爛的笑容，雖然搭配著眼淚真的很醜，不過……他笑了，就好了。
「我答應妳，接受治療。」嵐程雲抹去了夜雪凝的晶瑩，也擦乾了自己的眼淚，恢復以往的那個總是充滿自信的模樣，答應了她的要求。
「打勾勾！」夜雪凝破涕而笑，幼稚的伸出右手的小指，這是他們之間約定的方式。
「說謊的是小豬。」嵐程雲扯開嘴角的笑容，纖長的手指勾住了她的小指，允諾。
兩人互視一笑，一樣燦爛的笑著。
「欸，」夜雪凝輕喚著。
「嗯？」嵐雲應聲，帶著淡笑看著她。
「等你手術完，我有話要跟你說。」夜雪凝帶著淺笑看著嵐程雲棕色的眼眸，肯定道。
「好，手術完，妳一定要跟我說。」他點頭答應，輕輕拉起她的手。
「打勾勾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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