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生一對〈Chapter 23.〉

Chapter 23.

時間彷彿像是凝固似的，夜雪凝低頭細細品嘗著她最喜歡的藍莓鬆餅，嵐程雲則是靜坐在沙發上，一語不發，這個夜晚就這樣開始了沉默。

　　嵐程雲猛然起身走向廚房，拉開小冰箱門，從裡頭拿出了一手玻璃罐裝的啤酒，走回客廳。

　　夜雪凝看見他莫名的起身，冷不防抬起頭看看他究竟在幹嘛？拿酒？

　　「妳會喝酒嗎？」嵐程雲拿起一瓶啤酒，在夜雪凝面前晃了晃。

　　「你要喝酒？」夜雪凝函放下手中還未吃完的鬆餅，眼神裡滿是疑問的看著坐在對面的男人。

　　她現在才發現，他的頭髮剪短了，他的臉瘦了，他……好像又更成熟了。

　　「就當是慶祝我出院吧？」嵐程雲笑說，左手輕易的推開瓶蓋，下一秒就把啤酒往嘴裡送，猛吞下喉。

　　其實，他並不是真的要和她一起慶祝自己出院，喝酒的原因是因為心情不好，至於為什麼心情不好則是因為……她對自己如此冷漠。

　　「可是你才剛出院……」夜雪凝看著他就這樣一口氣將一瓶365毫升的啤酒喝完，臉蛋不禁浮現擔憂。

　　「妳……算了，沒事。」嵐程雲將酒瓶放下，轉頭看著身旁的女孩，原本將要說出口的話卻哽在喉嚨，接著又被自己硬是吞了回去。

　　她現在皺著眉，是在為自己擔心嗎？

　　回過頭拿起桌上的第二瓶酒，瓶蓋打開後，在入喉之際，卻被一股力量將酒瓶搶了過去。

　　轉過頭，錯愕的看著夜雪凝手中那瓶被搶走的啤酒，她想幹嘛？

　　「不是說要慶祝嗎？怎麼能讓你一個人自己喝？」夜雪凝看見了他眼底的訝異，嘴角勾出了一抹淡笑，隨後啜了一口瓶中的液體。

　　只見她喝了一小口，眉宇間立刻皺成一團，艱難的將那瓊漿玉液嚥入喉中。

　　嵐程雲一笑，原來她不會喝酒。

　　「少喝點吧，妳是女孩子。」看她逞強成那樣，他當然不會當場戳破她不會喝酒的事實，只好拐個彎說。

　　「都說了要陪你一起慶祝，你囉嗦什麼？」夜雪凝不滿的看向對自己勸酒的男子，他現在是在小看自己的酒量嗎？雖然她是真的沒酒量可言……

　　「好好好，我不吵妳，妳喝慢點。」嵐程雲看她兩側臉蛋已經微微泛紅，不禁莞爾一笑。

　　他從來不曉得，一口啤酒，就可以把人灌醉。

　　一陣酣觴之後，兩個人微醉的並肩坐在一起，夜雪凝像是在找東西依靠似的，將頭輕輕倚在嵐程雲肩上，眼神帶些迷濛，小手還拿著已經空空如也的玻璃瓶。

　　再看看桌上，滴酒不剩的瓶子倒的倒、站的站，幾乎亂成一團，可見他們剛才聊的有多開心才是。

　　「嵐程雲……」夜雪凝閉著眼靠在嵐程雲身邊，喝完酒後，她有點想睡。

　　「嗯？」嵐程雲應聲，調整了自己的姿勢，好讓她能舒服的休息。

　　「沒事……」夜雪凝胡亂回答著，她其實是因為突然想聽他的聲音才會叫他的名字。

　　「妳是不是在躲我啊？」嵐程雲悶哼著，也許是酒精作祟，他毫無遮掩的就將心中的問號說了出來，這個問題真的讓他很困擾、很困擾。

　　「沒、沒有啊……」聽他這麼一問，夜雪凝幾乎醒了一半，倚著他的頭立刻移開，別過頭不看他。

　　「那為什麼今天妳沒來接我出院？」嵐程雲不死心的繼續問，雖然她會躲著自己的原因已經呼之欲出，可他就想親耳聽聽她的說法。

　　「我……我不想出門……」夜雪凝低頭回答，故意將每個字說的含糊不清，可惜，嵐程雲一字不漏的聽進去了。

　　「所以我說，妳在躲我。」他下了斷句，伸出手拿走她握在手中的酒瓶，輕輕的將她轉過來面相自己，眼神裡盡是溫柔的說。

　　「我知道，妳不想出門是因為我，因為我忘記妳了……對不對？」見夜雪凝沒有回應，他繼續說。

　　「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忘記妳的……真的。」眼神中的愧疚、語調中的抱歉，他真的不是故意的。

　　夜雪凝愣眼看著眼前的男人，他難過的原因是因為……我嗎？

　　從前，那個驕傲自信、從不輕易向別人低頭的嵐程雲，現在居然因為我的冷漠和不自覺的躲避而向我道歉。

　　不得不承認，他真的變了，變了很多。

　　「那也不是你願意的，是我不好……不應該躲你的……」夜雪凝的眼神也和嵐程雲一樣充滿愧疚，是她害得原本自信從容的嵐程雲變得不在那麼的自信，是她害的。

　　「其實我……」聽見她的道歉，嵐程雲心一緊，他真的覺得自己該把握，即使他們以前什麼都不是也沒關係，因為現在的他對她……

　　「凝？」不過這句話的開頭都還沒說完，那女孩已經不勝酒力的醉倒在自己懷裡，通紅的小嘴還含糊的呢喃著。

　　「唔……我好累……我想睡了……」

　　看見她這麼毫無防備的可愛模樣，嵐程雲莞爾，右手輕輕的繞過她的肩頸，一把將她溫柔抱起，走進房內，小心翼翼的將它放置在柔軟的床墊上，貼心的替她蓋上棉被。

　　看著她熟睡的小臉，突然覺得這一幕有點熟悉，就好像以前他也做過相同的動作……

　　「程雲，小凝怎麼了？」

　　一個粗糙沉穩的聲音，是誰呢？

　　「夜伯伯，小凝累了，我先送她回房。」

　　夜伯伯？凝的父親嗎？

　　嵐程雲緊皺著眉，腦海中突然出現的影像，讓他的頭像是被炸裂般的疼痛不堪。

　　「我要去美國了……」

　　他離開台灣，沒有跟她道別嗎？

　　「以後妳最討厭的討厭鬼再也不會煩妳了……」

　　討厭鬼是在說我嗎？以前的我……妳很討厭嗎？

　　左手摀著疼痛的頭顱，為什麼腦海中出現的影像他從未見過，卻有一股說不上來的熟悉，難道這是他忘掉的記憶裡的其中一部份嗎？

　　「嵐程雲……」帶著濃濃的睡意，粉嫩的櫻桃小嘴喃喃出聲，有些誘人。

　　嵐程雲看了床上的可人兒一眼，他知道她是在說夢話，可是她之前是不是真的很討厭他？不然為何他會說自己是她最討厭的討厭鬼？

　　「或許……妳是因為真的很討厭我，才會躲著我吧。」坐在床邊，他扯出一抹苦笑，那句討厭鬼，讓他沒有勇氣把心中的話說出口了。

　　也許在我失憶之前，她就已經討厭我了，所以才會在我失憶之後躲避著我，好藉此甩掉我這個煩人的……討厭鬼。

　　是我自己一廂情願……

　　這個夜晚，沒有月光，就如同他失去記憶後的生命，失去了最耀眼的光芒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