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
徐昶熙送我到家後，他一直很想進去的樣子，可是我家好亂……
那我就客套的問一下好了：「要進去坐坐嗎？」快點拒絕！
「這裡房間有幾間？」他想了想，問。
「總共四樓，二十四間吧！」我也沒仔細算過，應該是。
徐昶熙若有所思的點著頭，又問：「那租金呢？一個月多少？」
這傢伙該不會想搬來跟我一起住吧？不要，我不想跟他當鄰居！
「超貴的，一個月要五千！」嚇死你！其實是四千。
「好貴，妳搬來我們那吧！我們一個月才三千五哦！」
三千五？好吸引我！可是他們那群好多人……
對了！「關祺煒也住那嗎？」這企圖會不會太明顯？
「廢話！妳幹嘛問他？妳該不會……」徐昶熙將臉貼近我。
我推開他的臉：「只是覺得他很帥嘛！別誤會我！」
「哼！」徐昶熙用鼻孔瞪我。
「那我要進去了啦！再見！」我轉身跑進去。
「我會變帥的！」他在我背後喊道。
不過挺想搬過去的，比我們這裡便宜多了，而且又有關祺煒……
走進房裡，我將外套脫掉丟到床上，包包也順手扔在地上，坐在電腦桌前、打開電腦。
今天幾月幾號啊？拿出手機查詢，已經十二月了？太快了！說到十二月，就會有令人嚮往的聖誕節……今年聖誕節可以跟誰怎麼度過呢？我的白馬王子，關祺煒，已經死會了說！不然，好想跟他一起度過的。
徐昶熙的女人臉在我腦中浮現，看來今年他一定會跟我過聖誕節吧！點著滑鼠，銀奎的笑顏也在腦海裡清晰了起來……
自從上通電話在他的瘋言瘋語下結束後，他就沒再打來；我要是主動打給他，會不會又被他誤會啊？好像我拼命要他負責一樣！
手機響起，是銀奎……他總在我想著他的時候出現，難道他會讀心術嗎？
『嗨！』電話那頭愉悅的聲音。
「你感覺很開心，有什麼好事嗎？」又要騙我出去了嗎？再被騙一次也無妨了。
『哼哼哼……』這是笑聲。『妳說呢？』銀奎總是讓我摸不透！
「你不學瘋子了嗎？」今天好縱容的樣子。
『我啊，想找人談心，妳願意聽我說嗎？』突然的談什麼心啊？
「嗯，我在聽呢！」我安靜的等待銀奎訴說。
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……『我，是個很糟糕的小子。』銀奎緩緩說道。『我總是遺忘那些女孩，妳說是不是很過份？』說著說著，他笑了。
「是啊，真的很過份！為什麼你要跟我說這些？」難道他忘記我也是被他遺忘的人了嗎？還是他跟我的事，他乾脆全都忘掉了呢？
『我也不知道，不知道為什麼總打妳的電話。』他又笑了。
「你真的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了嗎？」那時候，你還給我一條項鍊，都忘了嗎？
『我總是面對這種問題，答案太多了，我記不住。』
原來，拿著項鍊等待你的人，不只是我啊……
『喂？妳在哭嗎？』聽出我的啜泣聲，他溫柔地問。
「沒有，我有點感冒而已。」我壓抑著情緒。
『天氣變冷了，要多穿點。』
「嗯。」
『我爸，已經知道了。』銀奎又說。
知道的意思，就是我們不能再見面了嗎？
『我可能再沒多久，就要回韓國了。』
「回？你是韓國人？」
銀奎只是笑了一下，沒有回答。
『明年三月就會搭飛機離開，沒有意外的話。』
「你該不會打完這通還要再打五十通這種電話吧？」我吐槽他。
銀奎笑了起來……『我只打給妳，應該是對妳有點愧疚吧！』他收起笑聲，說。
「愧疚？」什麼事會讓這樣的大情聖覺得愧疚？
『那晚，我發現妳是第一次。』
第一次……這三個字怎麼讓我有點疙瘩呢？突然覺得是第一次好丟臉！
『我從沒碰過處女，就是這樣。』銀奎好像有點尷尬。
「嗯。」這要讓我接什麼啊？真是太令人害羞了！
所以，你真的跟我睡了嗎，崔銀奎？這種問題我提出來好像怪怪的！
「你，你怎麼知道我是第一次。」這樣問應該就很適當了吧！
『妳說呢？』銀奎又使用曖昧語氣。
算了、算了，快點結束這個莫名奇妙的話題吧！
「好啦，我要掛電話了。」
『早點休息，掰。』喀嚓！……嘟……嘟……
手貼上臉頰……我的臉比我想像的還要熱呢！我跟銀奎真的有越過那條界線嗎？我忘記留意床鋪還有那裡有沒有血跡？可是，又不是每個女生都會流血……
是說，銀奎到底碰過幾個女人啊？會得愛滋病的應該是銀奎才對！
騎車到學校後，照往常一樣將安全帽塞進車肚、鑰匙拔出來放進包包，我踏著輕快的步伐走進教室；沒什麼，只是感覺今天心情特別好！
教室裡的思竹正趴在桌上，表情很是痛苦……「妳怎麼了？」我走到她身旁。
思竹將臉抬起來：「昨晚跟敬君去海邊吹風，回來我們倆都感冒了。」
這就叫自作自受嗎？「看過醫生了嗎？」
「看了，藥也吃了。」思竹又將臉貼回桌子。
「最近一堆寒流，還去海邊吹風！」何況又是最冷的晚上……
在班上我也只跟思竹最熟，像這種時候就會不知道要幹嘛？多希望現在來通電話或來封簡訊，讓我殺殺時間。
結果到了上課時間，我都坐在位置上放空、發楞，直到老師站在講台前，我終於有事可以做了！就是翻開課本，還有抄筆記。
中午時間，看來思竹這個鬼樣子是沒辦法走去買東西的，沒辦法，我只好一個人到樓下超商買東西吃了，順便幫思竹買。
我戳戳思竹：「妳要吃什麼？我幫妳買。」在她耳邊輕聲問。
「跟妳一樣，謝了。」思竹吃力的說；她的聲音變得好低沉。
走到超商門口就看到徐昶熙那耍酷的樣子，還有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！
我拿好東西，考慮著要排哪個隊伍，發現徐昶熙正在對我用唇語：「這邊！」
我露出受不了的表情，打算走過去，一個香菇頭的女生走過我身旁剛好撞到我，我盯著那個女生的後腦杓，這什麼爛髮型？在心裡想著。
那個女生把頭轉過來，臉上還戴著一副深褐色的粗框眼鏡；仔細一看，那不是羅海俐嗎？她什麼時候把頭髮剪短的？還把自己搞得這麼低調中的高調，是受了什麼刺激嗎？
她不屑的看了我一眼，快步走離我面前；漂亮的人，不管頂著什麼蠢髮型，臉蛋還是那麼好看，真羨慕！
看到羅海俐就想到那個平頭男，他跟楊舒念到底是什麼關係？以前的戀人？哦，一定是！那為什麼會分手呢？……啊，是坐牢！
嗯，這樣所有的疑惑都解開了，肯定是這樣沒錯！我邊想邊走到關祺煒的櫃檯，總覺得好像忘記了什麼事？
「昶熙不是叫妳過去嗎？」關祺煒的聲音拉回我的思緒。
對喔，忘記他叫我過去他那邊結帳了！轉過去，他正用非常不爽的臉瞪著我，他眼前的客人都快被他嚇壞了。
對於楊舒念跟平頭男的關係，關祺煒應該也知道了吧！不知道他的想法怎麼樣？舊情人的出現，會是多大的危機啊？連我都替他緊張了！可是他比平頭男帥多了，平頭男一看就是敗！就算楊舒念不要關祺煒了，我……我願意把關祺煒占為己有。
「妳怎麼這麼開心？總共是八十元。」關祺煒看到我幻想的表情了，真丟臉！
我慌張的拿出五十元給他，看到他驚訝的表情我趕緊換一張一百元給他：「給你！」在帥哥面前連簡單的事也會變得困難。
「妳怎麼這麼緊張？」關祺煒的笑容真的好迷人！
我搖搖頭；我總不能說因為你太帥了讓我不自在吧！
跟關祺煒道別後，我慢慢走回教室。
回到教室，楊舒念正坐在思竹前方的位置跟思竹講話；由於徐昶熙那夥人，我跟楊舒念才有辦法說上幾句話。
我走到座位坐下，楊舒念對我笑了笑、我也對她微微笑。
她就在眼前！好想問她跟平頭男的事！可是我跟她不熟，她會講才怪！
「小念，妳吃了嗎？」變成歐吉桑聲音的思竹；她叫楊舒念「小念」？兩人這麼熟了喔？
「我中午不吃的。」難怪那麼瘦，可是該胖的地方都有胖……
身旁實在有太多令我羨慕的人了……
「妳們慢慢吃，我走了。」楊舒念起身離開。
「思竹妳跟她很熟喔？」真好，我也希望可以跟楊舒念聊天！
「還好啦！就最近比較常聊。」思竹咬著我幫她買的麵包。
楊舒念在班上好像也沒什麼朋友，女生們都覺得她很有距離感。
「思竹，楊舒念跟關祺煒，是誰對誰表白的？」突然想到的問題。
「當然是祺煒啊！」思竹咳了幾聲。
「可是聯誼的時候，不是聽說是楊舒念要追他嗎？」
「那只是聽說，其實那次聯誼是祺煒他們要辦的！」
「是喔？我以為是我們女生辦的欸！」
「我也是後來才聽小念講的，好像祺煒身旁的人起鬨叫他追她。」
為什麼不起鬨叫他追我？好啦，我知道我跟楊舒念是不能比的！
「羅海俐的哥哥，跟楊舒念不是很奇怪嗎？」我壓低聲音。
「這個我就不知道了，我有試著問她，她不告訴我。」
沒有告訴思竹？他們倆的關係果然不尋常！那天兩人看彼此的眼神，還有講話的語氣，整個就是有問題嘛！仇人才不會那樣說話！不是仇人，那就一定是戀人！
因為聖誕節快到了，店裡也開始做一些聖誕節的相關食品，老闆說最近絕對不可以請假；然而，我正要去打工的路上，徐昶熙緊緊地纏著我……
「身為女朋友，竟然為了工作拋棄男朋友。」
我垂下頭：「我不是你的女朋友。」不要一直誤會，然後才傷心得要命！我會折壽。
「妳又說這種話了。」徐昶熙苦著臉。
「等聖誕節過後，我還要忙新年的食品，我真的很忙！」新年過後還有情人節呢！想到就累。
「妳有喜歡的人了？」徐昶熙很驚訝的問道。
我被他的態度嚇了一跳：「你幹嘛突然扯到這個話題？」還一副嚇人的模樣。
「有，還是沒有？」他認真地凝視我。
突然問這種問題要幹嘛啊？有沒有喜歡的人，我自己也不知道啊！說有，他會大吵大鬧；說沒有，他又要一直纏著我。
「我的戀人就是我的工作，等我把工作處理好再跟你談吧！」這是最折衷的理由了。
聽到我這樣的回答，徐昶熙滿意的勾起微笑，開心的捏著我的雙頰……「嗯！」都幾歲了還像個小孩一樣需要被哄，真是受不了他！
「那我去工作了。」我擠出微笑。
「妳說忙完再跟我談？妳自己說的哦！」他抓著我的肩膀。
「嗯。」忙完再跟你談談我喜歡誰的事情，因為我現在沒有答案。
「那忙完了我們就正式談戀愛吧！」他放開我，滿臉得意。
什……什麼？「談戀愛？」喂，這小子怎麼回事啊？
「妳剛自己說要跟我談的，妳不能反悔！那妳快去工作吧！掰掰！」
走掉了……
最近一回到家洗完澡就是攤死在床上，睡眠不足、操勞過度，精神這麼差學習效果也不好，爸媽要是知道他們的女兒瞬間變成工作狂，一定會想盡辦法讓我辭職。
不行啊，我上次的住院費、治療費都還沒賺回來呢！早知道就拜託關祺煒讓那對羅兄妹賠償我，揍他們真是沒半點好處，只會讓我越想越氣、越想越不甘心！
不過幸好新年期間老闆要加薪，讓我的黑暗世界帶點光明！再過兩天就是聖誕節了，佳筠那天一定沒空工作，老闆也不想為難她，打算那天讓她跟男朋友過得甜蜜！至於我的話，老闆說要是我沒有什麼事的話，就陪著她一起在店裡打拼吧！順便丟給我一個超級慈祥的笑容。
然後思竹那丫頭，我們以前都一起度過聖誕節，她今年肯定會去陪劉敬君！最後，只剩下我這孤苦無依的可憐蟲……好想擺脫單身，可是我又沒有閒暇時間可以陪伴男朋友，最後一定是被甩的下場，這樣我就太可悲了！
「妳從剛剛就一直皺著眉頭，在想什麼？」思竹的感冒好得差不多了，雖然有時候還得擤鼻涕。
「我在想，聖誕節那天我除了工作還能做什麼？我可不想加班到聖誕節結束。」人家也想度過一個難忘的聖誕節啦！
「我還以為什麼事勒！妳不是還有昶熙嗎？他可以陪妳啊！而且他絕對非常樂意！」
「我們不能一起過聖誕節嗎？我們可以一起去逛街嘛！好久沒一起了。」我拉著思竹的袖子，裝可憐的說。
思竹狠心的甩開我：「別鬧了，我跟敬君有約會，我打算給他一個難忘的聖誕夜。」前幾天還是前幾個禮拜還織圍巾呢！圍巾都過時了還自以為浪漫。
「妳要送出自己的身體嗎？」這樣的確會很難忘。
「原來妳都會給身體啊！這對昶熙來說，是個不錯的好消息呢！」思竹現在不走嗆人路線，改成損人路線了。
「反正妳那天要丟下妳最好的朋友就是了！」我不甘心的跺腳。
「不然妳找祺煒過啊！」思竹挖挖耳朵，愛理不理的說。
「可以嗎？」我的問題好像問錯了。
「嗯，因為小念討厭聖誕節。」
「討厭聖誕節？為什麼？」因為現在的聖誕節都不能放假了嗎？不過今年的聖誕節剛好是在星期六呢！
思竹呼出一口氣，用手撐著下巴：「好像那天發生了很不愉快的事吧！」
「那她聖誕節都在做什麼？」不會是待在家裡睡一整天吧？
「就跟平常日一樣啊！只是她不會特地為了聖誕節做什麼，包括跟祺煒約會。」
這樣關祺煒好可憐！不過我跟他出去楊舒念不會抓狂嗎？
「妳就放心跟祺煒出去玩吧！小念不會介意的。」察覺我的不安，思竹又說。
她不介意就好！那我今天去打工的時候要跟老闆說我也有約會！嘻嘻……
現在是上課時間，我跟思竹都盯著黑板，不過心早就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……神遊可是最快樂的時候呢！不過聽人家說，發呆會變笨。
奇怪了，有時候在床上翻來覆去，拼命地想睡著、甚至數了一萬隻羊，還是神采奕奕；在課堂上，明明努力地想要打起精神、用心傾聽老師的教學，雙眼卻不知不覺瞇上；人，真的是很奇妙的動物呢！
「是誰啊？」耳朵聽到班上的窸窣聲，眼睛卻睜不開；看來我真的睡得很熟。
「不知道要找誰？」快讓我醒來啊！我也想湊個熱鬧！
有人輕輕推著我的肩膀，我吞了口口水繼續睡覺；之後，有人突然往我的腦袋巴下去……
「梁思竹！」我的精神全來了，摸著腦袋大聲責怪思竹。
思竹看了看我、又看了看講台上的老師；我跟老師對看了幾秒，羞愧地低下頭……
「喂！」思竹指著我身後。
轉過頭去，銀奎蹲在我後方，他嘻皮笑臉的看著我；這麼說，我剛剛的蠢樣都被他看見了？趕緊摸摸嘴角看有沒有口水的痕跡！
「他是上次那個瘋子嗎？」思竹用手側擋著嘴巴小聲問。
「我們出去吧！」銀奎笑得更燦爛了。
「現在？」沒搞錯吧！
下課鈴聲正好響起，銀奎抓住機會拉著我的手奔出教室……
「喂！」背後傳來思竹的喊叫聲，但是我們沒有停下腳步。
銀奎拉著我到車棚外，站在一輛鮮紅色的名種車前；銀奎這小子會開車？不是，他不是才十七歲，他有駕照嗎？大白天的就在挑戰警察……
他打開副駕駛座的門，手貼著我的頭頂，小心地領著我入座，關上門之後，他泰然地打開駕駛座的門，坐好位置繫上安全帶：「妳也要注意安全喔！快繫上。」
注意安全？我要是很注意安全的話，我會給一個未成年的男孩開車嗎？
「妳看起來很為難。」銀奎邊開車邊注意我的表情。
「再怎麼樣我年紀都比你大，一直妳妳妳的，很不尊重欸！叫聲姐姐來聽聽！」我雙手抱胸。
銀奎嘲笑般地笑了一聲，單眼皮雙眼斜視我：「我是不會叫妳姐姐的。」
「為什麼？」是因為我看起來很年輕嗎？這種答案我就很喜歡。
「絕對不叫。」他露出牙齒的笑。
這是我認識銀奎以來，這麼仔細地瞧著他的臉；皮膚白皙，別說青春痘了，連毛細孔也沒看見！嘴唇自然地紅嫩，再搭配那漂亮尖挺的鼻子！他跟徐昶熙都長得很好看，只是徐昶熙的臉蛋太秀氣了，站在他旁邊，或許還會被誤會他是我女朋友勒！幸好我留長頭髮，這好像不是重點。
「為什麼一直看我？」銀奎不自在的看了我一眼。
「你留黑髮真好看。」我盯著他的頭髮，是有染黑色嗎？不然怎麼可以這麼烏黑漂亮？
「呵，我的頭整個就是像到我媽，女人的頭髮。」銀奎自嘲。
我伸手摸摸他的頭髮，真的好軟呢！再摸摸自己的，好難摸……
「銀奎，我們要去哪？」我現在問這個問題會不會太晚？
「叫我……」銀奎後面接了一句韓文，我不解地望著他。
影哭啊？好奇怪的發音。
「銀奎的韓文，跟我念一次。」他又重複了一次。
那些音我就是沒辦法抓好！於是，銀奎重複幾次、我就跟著重複幾次……
銀奎帶我到離學校挺遠的海邊，把車停好後，我們一起步行在沙灘上……
我不喜歡海邊，頭髮會被海風吹得亂七八糟，還會變得鹹鹹黏黏的，心情簡直大受影響！當然啦，銀奎難得帶我來，我不會殘忍到去影響他的情緒。
「我最近很在意一個人，說給妳聽妳搞不好會笑我。」銀奎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。
我跟著他坐下，疑惑地盯著他：「那個人，是誰？」我有點在意這個話題。
「不要了，還是不說了。」銀奎低下頭，害羞地笑了一下。
「喜歡她嗎？」問這句話的時候，心情有點苦澀。
「嗯。」銀奎點頭。
我在內心嘲笑自己的愚蠢，還一直以為銀奎可能喜歡自己呢！剛好趁著這次，徹底拋開全部的想像。
「很難得你會喜歡人。」我諷刺他。
「我也很納悶，但是，她的臉我記不住了。」銀奎把臉埋進雙腿間。
「連喜歡的人都會忘記，我看你根本就不喜歡她吧！」抓住機會猛吐他槽。
銀奎把臉抬起來，轉過來對我笑著：「因為過沒多久，我突然被一群人圍毆，然後昏迷了三天呢！」這麼恐怖的事，他還笑得出來。
「搞不好你有留什麼東西給她啊！」就像留項鍊給我一樣；順便揪出他是不是真的每個人都送！
他陷入思考，好像很認真地在回想……
「這真是個好辦法欸！」他雙眼為之一亮；這小子忘記他有送出東西了。
看來，他不是真的被打到忘記了什麼，就是真的是個健忘鬼！
「如果留下什麼的話，一定不會忘記的。」銀奎若有所思地望著遙遠的大海。
注視著他的側臉，我的心跳越來越緊湊……
「我回韓國的話，會想我嗎？」銀奎轉過頭問我。
我聳聳肩：「不知道，可能會吧！」
但是，我比較想忘記你；這樣的話，我就不會因為想念你而難過、不會因為見不到你而悲傷，更不會因為知道我們的不可能，而心痛的流淚。
「想我的話，就來這裡看海吧！那個地平線，會帶我到妳的身邊。」銀奎指著天空與海的交接處。
「笨蛋！」像個傻瓜一樣，我忍不住笑了出來。
「呵呵……」銀奎也跟著笑了。
「為什麼讓你爸發現了？」我問。
「因為……」銀奎解釋道。
『我答應你二十歲再到公司，是吧？你也十七歲了，該收心了。』父親坐在我床邊握著我的手。
我甩開他的手，繼續裝傻：『凱蒂貓VS金剛戰士，最後將由誰獲勝？』拿著這兩個玩具打來打去。
『我知道，你是裝的。』父親閉上雙眼，開口。
我停止了手中的動作，不得不承認我有多麼地震驚……
『你弟弟的心臟越來越不行了，回去看看他吧！我不會逼你了，好嗎？』
『給老弟接公司不行嗎？我的心臟可以捐給他啊！』我丟下手中的玩具。
父親當場給我一巴掌……『明年三月回韓國，這是對你最後的縱容。』
撫著燙紅的臉頰，懦弱地流下好久不見的淚水……
「原來是這樣……」我低下頭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。
銀奎拉著我的手起身：「我們去好好玩吧！我要填滿很多跟妳的回憶。」天真地笑說。
「為什麼是跟我？你不是有喜歡的人嗎？」我讓手脫離他的手心。
「連我自己都記不住的人，妳幹嘛這麼在意？」銀奎摸摸我的臉，無奈的笑。
「那我們去哪？」
是啊，我幹嘛那麼在意那個人呢？或許她只是銀奎昏迷那幾天作的一場夢而已！
搭上銀奎的車，銀奎踩下油門；今天一整天，就跟銀奎好好玩吧！我在心中暗自決定。
銀奎帶我到一家速食店，推開門走進去，迎接我們的是一整排的店員；銀奎走到某個店員面前，那個店員我記得，就是上次去探病的女孩子。
她跟銀奎有說有笑，不時地看了我幾眼，銀奎揮揮手要我過去，我勉為其難的走到他們面前……
「妳好，是銀奎的朋友嗎？」她親切地問我。
「嗯。」我點點頭。
「姐姐，給我兩份套餐。」銀奎開口。
哼，對她就叫姐姐，對我就直稱妳，偏心！
過了幾分鐘，銀奎付了錢，提著餐點走上二樓，我跟在他身後。
銀奎找了個不顯眼的角落坐下，剛好我也喜歡這樣的位置。
「你偏心！」但是我沒有忘記剛剛的不甘心。
似乎覺得我胡鬧，銀奎笑出聲音：「妳怎麼了啊？突然的說什麼偏心？真可愛！」
可愛？好久沒聽到他說我可愛了……
「我要你叫我姐姐，你說絕對不叫！結果勒，你就叫她姐姐！」我說完，偏過臉。
「這樣啊……」銀奎拿起薯條放進嘴裡咬了一口。
「快點啊，叫我姐姐。」我充滿期待的盯著他。
銀奎將咬了一口的薯條塞進我的嘴巴：「快吃吧！」
我不情不願的嚼著……「你為什麼叫那個女生姐姐？」拿起旁邊的可樂喝了一口。
「因為她年紀比我大嘛！」銀奎打開番茄醬的包裝，用薯條沾著吃。
「她幾歲？」如果比我大我就不跟他計較了！
「大二？大三？我不知道。」銀奎想了半天，沒有正確答案。
算了，銀奎叫姐姐根本是在裝可愛嘛！我對裝可愛的人非好感，想想那個羅海俐！
離開速食店，時間是下午三點；銀奎又拉著我到一家遊樂中心，我很久沒來這種地方玩了，上一次去已經是高中三年級的事了。
銀奎坐在賽車的座位上，拉著我坐到旁邊：「我們來比賽，輸的人要答應贏的人一件事。」
這小子不要命了，老娘我高中二年級就開始研究賽車了，什麼飄移、甩尾，這些可都是難不倒我的！好吧！藉著這個機會，讓你嚐嚐我的厲害！
「我很弱，你要手下留情喔！」當然要先讓敵人放鬆戒心。
「真的嗎？嗯！」銀奎開心的點點頭。
比賽一開始，我的車率先跑在第一，看到我技術性的甩尾，銀奎驚訝得哇哇大叫；太天真了，小子！姐姐我可是練過的！
「妳騙人、妳騙人！妳明明就很會開！」銀奎在旁邊大叫。
「我沒有很會開，是你遜掉了！」我想想，該出什麼主意讓銀奎聽我的指示呢？
揹著我跑學校操場十圈？這太殘忍了！不要回韓國？這又太強人所難！每天幫我送早餐？這個不錯呢！還可以幫助他養成早起的習慣！哈哈哈……
一個不注意，在轉彎的瞬間，銀奎俐落地超越我的車，奔馳在前面……
「你……」看著前方那台車帥氣的甩尾，簡直神乎其技！
「我讓妳這麼久，也該追回來了。」銀奎賊笑。
比賽結束，我輸了……
「要我答應什麼事？」我無力的問道。
「等我想到再說！那我們接下來要幹嘛呢？啊，我們去拍那個！」銀奎指著大頭貼機器。
他扯著我快步走進去，興奮地投下硬幣，看著螢幕……
「小青，快笑！」小青？他站在我身後捏著我的臉頰，開心的笑著。
銀奎的笑容沒變多少，位置倒是變來變去，一下子站在我右邊、一下子又站我前面，我還沒準備好，機器就拍下去了……算了，我本來就不適合照相。
拍好照片，銀奎選了幾張照片、也逼我選了幾張；哎，不管哪一張我都拍得有夠蠢的！
領完照片，我們各拿走一半；銀奎將其中一張黏在手機上……
「你要黏那裡？」很丟臉欸！
「以後想妳的話，就可以看著妳了。」他說完，朝我一笑。
他怎麼每次都要讓我覺得很感傷啊？一直提到要離開的事，我真難過！
「妳會不會跳舞？」銀奎拉住我，一臉要往跳舞機衝的表情。
「這個……」拜託，人很多！饒了我吧！而且敢在那麼多人面前跳的，一定是舞神啊！
不管我的腳步有多勉強，銀奎還是拉著我直奔跳舞機……
在一堆人的注視下，銀奎自信地跳上跳舞機：「幫我選首歌吧！」對我說。
我沒搞過這個，我也不知道！「你就隨便選一首嘛！」哎，害我也被注意著，多奇怪！
銀奎選了首節奏快的音樂，眼睛專注於螢幕上的方向箭，腳步跟著拍子輕快地踏著，手也跟著節拍自然地擺動；這樣專心的銀奎，真的好帥氣！還讓旁邊的女孩們個個臉紅失神……
「妳男朋友嗎？」旁邊有個男生問我。
我傻笑，不知道該給肯定，還是否定的答案。
音樂一結束，銀奎在眾人鼓勵下回到我面前，開心的對我笑著：「帥嗎？」
我拍拍手：「帥斃了。」笑道。
下午四點半，我跟銀奎盡興的離開遊樂中心，銀奎說想吃點東西，我們便一起走到附近的咖啡廳。
我們選了最裡面、最角落的位置，銀奎點了咖啡跟甜甜圈，我則只點了一杯柳橙汁。
「今天開心嗎？」銀奎咬了一口甜甜圈。
「嗯！」我點點頭。
咖啡廳門口突然一陣吵雜，一群人走了進來；不會要在這裡開什麼派對吧？我最討厭休息的時候遇到這種情況了！
「妳在這裡做什麼？」背後傳來一個男聲。
這個聲音是……
轉過頭，聲音的主人看了看我、又看了看銀奎……
一群人慢慢走到空位坐下，每個人都不忘看看我跟銀奎；真尷尬！
「為什麼妳會跟這傢伙在這種地方？」他抓抓頭，盯著銀奎。
「顏悅青，我對妳越來越失望了！」思竹咬著嘴唇。
我往那群人看過去，在他們之中尋找著徐昶熙的身影……
「不用看了，昶熙沒來。」劉敬君嘆了口氣，坐在銀奎旁邊。
思竹也跟著坐在我旁邊：「顏悅青，妳翹課一整天，都跟他幹嘛去了？」不悅的指著銀奎。
銀奎低下頭靜靜地喝著咖啡，沒有說話。
「因為他，要回韓國了。」我想了想，說。
「韓國？去韓國治療腦袋嗎？」思竹冷哼一聲。
銀奎將咖啡放在桌上，抬頭對上思竹的目光，嘴角微微向上……
「看什麼看？」思竹雙手抱胸，白了銀奎一眼。
銀奎移開目光，淡淡地笑了笑：「因為想跟她玩才去玩的。」
「不准跟她玩！」思竹警告的語氣：「她都有男朋友了，你不准靠近她！」
「幸好今天昶熙說有事不能來了，不然他那種性子一定又會誤解什麼。」劉敬君搖搖頭說。
我玩著眼前的玻璃杯，根本不想加入他們的話題。
「那小子打算在聖誕節那天，帶妳好好玩一玩，結果妳現在在幹什麼？」很難得看到生氣的劉敬君，但是我可以理解他的憤怒。
「如果真的是她男朋友，她現在會是這個表情嗎？」銀奎出聲。
我們三人同時看向銀奎，他用手托著臉頰：「只是那個男朋友一廂情願吧？」又說。
劉敬君大聲拍了一聲桌子站起來：「你算什麼東西？什麼都不懂的人憑什麼開口？」
一群人因為大力的抨擊聲，紛紛投來目光……
思竹拉拉劉敬君的手：「敬君，先坐下。」安撫他的情緒。
劉敬君這才慢慢坐下，他用無法理解我的表情看著我：「顏悅青，我對妳很失望。」
「嗨，我來遲了！」店門被打開，出現在那裡的正是徐昶熙。
已經夠死寂的氣氛，又來了這個人……
每個人用非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他，他一臉茫然：「你們是怎麼了？」
沒有人敢說話，他左看右望，一看到我們這桌他馬上開心地奔過來……
「你們都在啊？嗯？他是……」徐昶熙看著銀奎，微笑還掛在嘴上。
「是我的朋友啦！」劉敬君搭上銀奎的肩膀，擠出笑容。
銀奎對徐昶熙露出微笑：「你好。」眼神有些挑釁。
「你好。」徐昶熙點頭示敬。
劉敬君眼神示意要思竹空出位置給徐昶熙，怕她太生氣說出了不該說的話，讓她先到別桌去。
「你們先聊，這裡只有四個人的位置，我先去別桌。」思竹的笑容好像別人拿著鉤子硬把她的嘴角勾開。
剩下的四個人，說多尷尬就有多尷尬！我繼續玩著玻璃杯，劉敬君也把手從銀奎的肩上拿了下來。
我們這桌的聲音就只剩下我手中玻璃杯在桌上移動的聲音……
「他就是她的男朋友嗎？」銀奎指著我，看了徐昶熙一眼。
我移動玻璃杯的手不自覺停滯，好像在強烈否認我跟徐昶熙的關係。
「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？他們倆是戀人關係。」劉敬君的笑容下藏著一把利刃。
銀奎無視他的言語，又說：「小青看起來沒有很開心啊！」
徐昶熙笑著的表情不見了，換上一臉黯淡……
「別說了。」我忍不住開口。
「那妳喜歡他嗎？」銀奎問我。
沉默。有那麼一瞬間，我愛上了銀奎；但此刻的心情，卻模糊了答案。
「妳不喜歡他，對不對？」銀奎像是確認般地提問。
徐昶熙站起身，不管其他人的呼喚快步走出門外……
「不追嗎？」劉敬君垂下雙眼，不怎麼期待的說。
銀奎伸過手抓緊我的袖子：「不要去。」哀求的眼神。
我的手覆蓋銀奎的手，並輕輕拉離……「對不起。」說了這三個字。
我起身跑出咖啡廳，在外面尋找那個白痴的背影……
淚水不禁從眼角滑落，心臟像被狠狠掐著而不能自由的跳動，緊得我快要窒息！
「你在哪？」我大喊；不管引來多少側目，我都不在乎！
一隻手搭上我的肩，徐昶熙那個白痴……那個白痴又笑了……
「妳出來了。」他掛著大大的笑容，開心的替我擦拭眼淚。
我的眼眶又湧出淚水，喉嚨也被壓得好緊，發不出完整的聲音。
徐昶熙擁住我，讓我的臉埋進他的頸肩……
「你為什麼要抱這麼緊？」我快不能呼吸了！
「如果不抱緊一點，妳會溜掉。」
「可是我會被你抱到窒息而死。」我吐槽他的肉麻。
他沒有接話，只是靜靜的、緊緊的，擁抱著我……
明天是聖誕節，思竹說可以找關祺煒陪我去玩，劉敬君又說徐昶熙準備帶我去玩，那我到底要跟誰啊？不過，昨天關祺煒也有去咖啡廳，看到我跟銀奎一起了，應該討厭我了吧！
說到銀奎，昨天就那樣走掉，後來也沒給他打電話，他應該對我失望了吧！
「顏悅青，他們兩個妳比較喜歡誰？」思竹把指甲油帶到學校，現在正開心的塗上指甲。
看著思竹小心翼翼將左手小拇指塗上黑色指甲油，我邊思考著我到底喜歡誰……
「兩個都喜歡嗎？」思竹嘆了一口氣，自己亂下定論。
「我不知道啦！」為什麼不能讓我們好好發展？隱約聽見自己在內心吐槽自己。
思竹正在塗左手無名指……「但是妳不能兩個都要，結果兩個都因為妳而傷心吧！」
「我不知道銀奎喜不喜歡我，他對我的感覺很模糊。」連我都不太懂他的用意。
「那就昶熙啦！呼！」思竹對著無名指吹氣。
「我聖誕節想跟關祺煒去玩，可以嗎？」這才是重點啊！就是明天了！
「妳這貪心的小傢伙，左擁右抱還不夠嗎？」思竹咬牙切齒地瞪著我。
「那不一樣啦！妳幫我約關祺煒？」我扯扯思竹的衣襟。
思竹開始塗著左手中指……「真是要瘋了！顏悅青，妳上輩子一定是債主！」
幹嘛這樣說我？「我哪知道到大學異性緣突然變好了！」而且對象都很帥、很美。
「畢竟妳被劈腿還那麼專情，是該可憐妳。」思竹將嘴巴圈成Ｏ型，小力吹氣。
中午時間，徐昶熙帶著兩包菠蘿麵包來到我們教室；一包丟給我、一包扔給思竹。
這小子也不會順便拿飲料是不是？只吃麵包很乾欸！當然這種事我還是默默放在心裡就好。
徐昶熙緊盯著我，好像想從我口中知道什麼事……
「幹嘛啦？」被盯得有點不耐煩，我嚼著麵包，不屑地睨了他一眼。
「明天，有空吧！」他眨眨那雙比我漂亮又水汪汪的大眼。
每次看到他我就好想去整型！「沒空，我要約別人！」我要跟關祺煒啦！
徐昶熙瞇起雙眼：「妳該不會要跟敬君的朋友吧？他昨天真的很囂張欸！」
其實他是我朋友……「他只是好奇問一下而已，你幹嘛這樣說他？」
「顏悅青妳幹嘛幫他說話啊？」思竹現在才開始塗右手的指甲。
梁思竹，妳靜靜玩妳的指甲就好，幹嘛非得插上一句話？
「對啊，妳幹嘛幫他說話？」徐昶熙一得到幫腔，也跟著埋怨。
「親愛的思竹、親愛的徐美人，我明天想跟別人出去玩不行喔？」我要跟心目中的大帥哥啦！
「麵包還我！」徐昶熙乾脆跟我要回午餐，真幼稚！
「她想跟祺煒出去啦！」思竹很貼心的幫我補充。
「妳幹嘛那麼喜歡祺煒啊？他很喜歡楊舒念，超級喜歡哦！主動追求的也是他哦！」
徐昶熙這孩子拼命的洗腦我，可惜我對這種言語不怎麼稀罕！
「不然我們幾個一起出去好了？」我提議。
「我要跟敬君獨處，我退出。」思竹猛對指甲吹氣。
「喂，妳的順序搞錯了吧！妳應該要先確定祺煒能不能跟妳去玩吧？」徐昶熙沒好氣的說。
「也是，那你幫我問他！」我對徐昶熙燦笑。
徐昶熙不甘願的從口袋拿起手機撥電話給關祺煒；希望關祺煒可以跟我出去玩！
「祺煒，聖誕節那天有空嗎？……沒空？……嗯，我知道了！……好，掰！」掛了電話，徐昶熙對著我賊笑。
「一定是你騙人，他怎麼會沒空？」楊舒念又沒有要出門！
「奇怪欸妳，人家不能陪楊舒念在家度過喔？」徐昶熙將手機塞回口袋。
「喔……」好失望，好難過！
「反正明天跟我出去就對了，聽到沒？」徐昶熙戳了一下我的額頭。
跟老闆說了我聖誕節也沒空，老闆的心情全寫在臉上；其實我多麼希望她再找個對象，不結婚也可以談談戀愛啊！
至於佳筠那孩子，她滿臉幸福的樣子，真叫人嫉妒！她跟男朋友好像交往一年多了，男朋友也在附近的學校，真是甜蜜呢！在我看來，最甜蜜的是梁思竹那傢伙！
走回家的途中，遠遠的有道細長的身影，扶著牆壁晃晃悠悠地走著；看來，是喝醉的人。
離我家越來越近，那道人影就越來越清晰；他不會剛好站在我家外面吧？是誰啊？
果然，一走到我家，他正扶著我家外面的牆，晃來晃去……
我裝沒看見的打開大門，快步走進去，他卻突然靠了過來！
「啊啊啊！」我閉上眼睛用包包狂打他！救命啊！有壞人啊！
他接住我的包包，我終於直視了他的臉……銀奎？
「崔銀奎！」他醉醺醺的，整個往我身體倒下，我趕緊扶住他。
他笑嘻嘻的……「認出我啦！」聲音還是一樣溫柔。
先扶他進我的房間吧！要是吵到鄰居就不好了。
我拖著他爬上二樓，好重啊……好險我不是住在四樓，不然我沒死也虛脫了。
我讓他躺在我的床上，幫他脫下鞋子：「你喝那麼醉幹嘛啊？」順便教訓他。
「喝醉了，就可以直接睡覺。」他閉上眼睛，笑說。
「你怎麼突然跑來我家？」我將他的外套脫掉，好讓他自在些。
「這裡，是我喜歡的人，她家。」
銀奎喜歡的人，是我？
銀奎喜歡的人是我嗎？但是，他只說他喜歡的人住在這裡，而住在這裡的人這麼多……
我推了推在床上趴著的銀奎：「喂，銀奎！你不要睡了，你說你喜歡的人住在這裡嗎？」那是住在這個房間嗎？意思就是，那個人其實是我嗎？不過，我要是就這樣問出口，不是我不就糗大了？
銀奎半瞇著眼睛，他伸過手碰觸我的手背；他的手就跟那天晚上一樣冰冷……那天晚上的銀奎、被黑衣人追著的銀奎……
「答案太多了，我記不住。」銀奎的眼淚從微笑的臉龐滑落。
此刻的、他的眼淚，就像一場大雨，把我的心都淋濕了……
銀奎，為什麼哭了？為什麼我也……心痛了？
「對不起。」銀奎閉上眼睛，呢喃。
想問他為什麼哭、想問他為什麼道歉？輕輕握著他冰冷的手，淚水也悄悄從我眼角流下……
我把頭依靠在床沿閉上眼睛，想跟銀奎，一起進到夢鄉……
隔天早晨，因為脖子痠痛，我不得不醒過來；被我握著的手不見了，躺在床上的銀奎也不見了，身上卻多了一件外套覆蓋……看向時鐘，早上四點四十五分。
我從衣櫥拿出換洗衣物走進浴室，今天是聖誕節、是令人快樂的聖誕節……
我抬起頭面對蓮蓬頭的水灑下，銀奎去哪裡了？銀奎為什麼那麼哀傷？銀奎……
走出浴室，時間五點四十分；我洗澡洗了快一個小時，我果然有點失常。
跟徐昶熙約幾點啊？我忘記了……
拿起手機撥了徐昶熙的電話，電話過了好久才終於有人接起：
「喂？」我平淡的出聲。
『喂，妳知道現在幾點嗎？還沒六點欸！』暴躁的徐昶熙，果然有起床氣。
「睡不著。」
『因為太期待跟我約會嗎？』徐昶熙的情緒感覺好多了。
我笑了一聲：「才不是。」誰要期待啊？
『睡飽一點，我們才能玩得開心，好嗎？快去睡覺。』徐昶熙催促我。
這個白目！明明就是希望我不要吵他睡覺！
「我們約幾點？」我差點忘記要問這個問題。
『九點，妳忘了？』徐昶熙的聲音帶著不爽。
「我現在想起來了，再見！」趁他發飆前，我掛了電話。
我順手撥了銀奎的電話，不過他關機了。
我躺在床上發呆了好久，發呆的期間撥了好幾通銀奎的電話，八點的鬧鐘突然響了，我伸手按掉；原來我有定好鬧鐘……
換上外出的衣服，在臉上化個淡妝，時間八點三十分，我出門了。
我跟徐昶熙約在電影院外面，我搭上公車，時間八點四十分；到那邊應該剛好是九點。
公車上好多人，情侶佔大多數；聖誕節果然是約會的好日子嗎？我的心情到現在還是開心不起來，銀奎給我的影響太大了。
下了公車，有好多情侶也跟著我下車；不會大家都要去電影院吧？照這個情況看來，的確都往電影院的方向沒錯！
「妳遲到了。」看著手錶，八點五十八分，我哪有遲到？
我白了他一眼，指著手錶：「還有兩分鐘！」
徐昶熙咧開嘴笑了笑：「走吧！該去哪裡呢？」牽住我的手。
他溫暖的手跟銀奎剛好形成對比，感傷的情緒忍不住又浮現出來……
「妳怎麼這麼不開心？」徐昶熙輕摸我的臉頰，問。
「沒有，我很開心。」我勉強自己笑得開朗點。
徐昶熙牽著我來到一家女裝服飾店；我沒有很喜歡這種店，因為客人都是讓人有距離感的女孩們。
鬆開我的手，徐昶熙仔細地找著衣服，不會要送我衣服吧？我嘆了一口氣。
沒幾分鐘，他拿著一件白色洋裝到我面前，在我胸前比對了一番……
「去試穿！」他拉出我的手讓我接著這件洋裝。
這裡人很多，穿出來會被很多人看到欸！
「我不要。」我將洋裝送回他手上。
他拉著我走到更衣間，然後把我推進去：「快點！」快速拉上簾子。
我只好不甘不願的換上那件洋裝，看著鏡中的自己，覺得有點不可思議！我拉開更衣間的簾子，徐昶熙就站在我面前，他目不轉睛的盯著我瞧……
「我要換回去了。」我拉上簾子，將洋裝脫掉。
換好原本的衣服，徐昶熙接過洋裝放到櫃檯……
走出服飾店，他將結帳完的袋子放在我手中：「聖誕快樂！」
跟徐昶熙肩並肩逛著人來人往的鬧區，徐昶熙牽著我的手絲毫沒有鬆開。
偷偷看了他幾眼，他今天好像特別帥氣，不知道為什麼……
「妳最近都一直偷看我。」又被他發現了。
「嗯，你今天很帥。」我懶得否認了。
他牽著的手握得更緊了……「我就說我會變帥！看來，我成功了。」
「你去整型？」我開玩笑問。
「只要讓妳喜歡我，妳就會覺得我帥啦！我是不是稍微成功了呢？」他得意的說。
真受不了他！
「我上次借你的外套，你怎麼沒還我？」冷風不斷吹來，突然想起這件事。
「我一直以為妳會跟我要，誰知道都沒有。」
「是你要自己還給我吧！」這小子被寵壞了吧！
「都是我在找妳，偶爾也要讓妳找我。」他真的很幼稚！
「好啦，我要說那件衣服可以扔了。」再留著也沒什麼意義了，只剩下自己獨自在乎的東西，還不如丟了算了。
「為什麼？那件還滿好看的。」徐昶熙一臉可惜。
「那是前男友的。」
他驚訝了幾秒鐘……「我一定會把他丟得遠遠的，再也不會讓妳看到它！」很激動的表示。
「啊，那裡有一件一樣的！」我指著前方服飾店外面掛著的外套，跟那件一模一樣！
徐昶熙迅速將我攬進懷裡……「這樣妳就看不到了。」
「別鬧了！」在眾目睽睽下，我趕緊扯開他。
徐昶熙的腳步停在一間飾品店前，他心動的看著各式各樣的耳環……
我指著其中一副：「這副不錯。」鑲著藍色亮鑽的耳環。
銀奎給我的項鍊，不知道掉哪去了？那個藍鑽的十字架項鍊……
「老闆，我要這副。」徐昶熙指著我選的耳環。
一名打扮時尚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，他訝異地看著徐昶熙……
「怎……怎麼了？」徐昶熙有些恐懼。
「你長得好漂亮啊！」老闆對徐昶熙很有好感的樣子！
徐昶熙尷尬的笑了一下，把臉轉向我：「妳有沒有穿耳洞？」
聽說穿耳洞很痛，我不敢嘗試，我搖搖頭。
「老闆，幫我最愛的女朋友穿耳洞！」徐昶熙還強調女朋友三個字。
老闆不爽的看著我：「要穿幾個啊？」那眼神在訴說我是該死的情敵！
「我，我不敢穿。」我擺擺手。
徐昶熙拿起奇異筆在我兩邊的耳垂各點了一下：「就穿這樣吧！」
老闆拿著空氣槍對準我的耳朵，我緊張地閉上雙眼……
「好了。」老闆睨了我一眼，將笑臉轉向徐昶熙：「兩百元。」
徐昶熙將鏡子拿在我面前：「妳剛剛選的耳環，妳戴起來很好看。」
「謝謝。」隱約感覺我有些臉紅。
離開飾品店時，老闆死要徐昶熙的聯絡方式，徐昶熙擺脫不了，只好告訴老闆他的手機號碼，還威脅老闆只要進新貨就要送幾個給他！為了戀情的老闆，馬上就答應了。愛的力量也太可怕！
「肚子餓了嗎？」我們剛好走到一間速食店外面。
是跟銀奎一起來過的速食店。
「進去吃嗎？」徐昶熙問。
「嗯。」我點頭。
進到裡面，並沒有看到上次那個女孩；今天是聖誕節，她應該也去約會了吧！
「今天人很多，妳先到樓上找位置，我等等上去。」徐昶熙排著隊，催促我。
我點點頭，走到樓上；人真的好多啊！上次的角落被佔去了，我選了一個普通的兩人座位。
過了幾分鐘，可能有十分鐘吧！徐昶熙終於出現了……
「人好多啊！等到我都要抓狂了！」徐昶熙抱怨。
我咬著薯條：「我們等等要去哪裡？」逛街好累，我不想再一直走來走去了。
「有人送我兩張電影票，去看電影吧！」徐昶熙從口袋摸出兩張電影票。
「誰送的？」純粹好奇。
「敬君，本來是他們要去看，但梁思竹說太老套了。」
「是什麼樣的電影？」
徐昶熙盯著電影票：「看起來挺溫馨的。」
電影院裡充斥著尖叫聲，我也被螢幕嚇了好幾次！徐昶熙那傢伙用雙手擋著臉，透過指縫害怕地看著電影……
完全不是我喜歡的電影，但要我看也是可以；應該說，是思竹非常喜歡的恐怖血腥電影。
「太殘忍了！」徐昶熙不敢面對螢幕上正要被挖出眼珠的女孩。
剛吃飽看這個的確有點刺激，沒辦法，我們只有這部電影的票，其他電影的票都賣光了。
走出電影院，徐昶熙露出痛苦的表情：「我不舒服！」他說。
我拍拍他的背：「剛剛你說敬君時，我早該想到思竹喜歡的電影類型。」真的挺＂瘟腥＂的。
「我到學校要宰了梁思竹那傢伙！」
時間晚上七點三十分，因為電影的關係，我們的食慾都被嚇跑了，只好買點小零食塞嘴；我跟徐昶熙來到附近的小山上，聽說晚上會有漂亮的煙火可以觀賞。
我們躺在草地上，附近也有很多情侶前來欣賞這難得的景象。
「那是北極星嗎？」徐昶熙指著天空最亮的那顆星星。
「我對天文沒有研究。」我坐起身，看著越來越多的人群。
眼睛掃過去，十點鐘方向有個很像銀奎的男孩，旁邊還有個女孩子挽著他的手……是我太想念他了嗎？連陌生人都會看錯。
那男孩把臉轉過來，那個微笑、那個眼神，真的是銀奎！旁邊的女孩緊貼著他，就像羅海俐緊黏著徐昶熙那樣……
「有認識的人嗎？」看到我緊盯著某個地方，徐昶熙跟著坐起身觀望。
「不，沒有。」我搖頭否認。
銀奎轉過來看了我一眼，冷冷的移開目光……
冷漠的銀奎、沒有微笑的銀奎……
真的是，我認識的那個銀奎嗎？
第五章 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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